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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身体是愉悦的,可心中又是后悔的。
明明打定主意不碰她了,不在她身上烙下更多的印记,偏偏总是忍不住。
她应该是亦是欢愉的,虽常常噙着泪求他罢手,可身体不会撒谎。
他始终不曾越过那最后一步,一来是因为疯病,二来则是因为他不能做殷芜的第一个男人。
她的第一个男人,至少不应该是个疯子。
百里息再次后悔起来,后悔那日在浴池边没把殷芜打晕送出去。
可惜没有后悔药可吃。
天色还早,百里息坐在马车中欲去城西。
“大祭司留步。”
马车被拦停,车外传来百里睿的声音。
青黯的光从帘子缝隙透进来一些,映在百里息如雪似玉的面上,显得他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神像。
见马车停住,百里睿上前,车帘依旧紧闭,他拢了拢袖,垂目敛色,道“我昨日所言,不知大祭司可考虑好了”
昨日百里睿以百里息的奸生子身份威胁,让他不要继续追查百里家。
若能保住刘升青和陆文荀自然好,可眼下的形势,想保住他们,或者保住冠州的奴隶生意,都已经成为妄想,那便只能断臂求生,彻底斩断和冠州所有的干系,只是私造文书买卖奴隶持续了十多年,若百里息想查,就能查到很多证据。
以百里息的身世相要挟虽是下下之策,却是此时百里家唯一的筹码了。
但那也是百里家的污点,若事情还有转圜余地,百里家也不想鱼死网破。
马车内静默了片刻,一道凉薄的声音传出来“让天权长老将百里家的爪牙都撤出去,冠州的事情不要再插手。”
百里息并不怕他的身世公之于众,只是若想恢复黎族为自由之民,本就会遇到许多阻力,此时再将百里家拉进来,事情只会更复杂,他要快刀斩乱麻,让黎族的事尘埃落定。
车轮再次转动起来,百里息闭上眼。
黎族的问题由来已久,想一朝解决自然难,只是殷芜耿耿于怀,而从暗阁查到的信息推测,殷芜的生父很有可能就是黎族人。
就当是她离开前送她的一件礼物罢。
殷芜醒来时已经快到晌午,想到昨夜的事,又看见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,一时有些怔忪。
她拥被靠在床上,心口似堵了一团棉花,人也没什么精神。
晚上百里息回来时,殷芜正恹恹在靠在榻上,面前放着一件叠得整齐的寝衣,是耗费了她近半月的时间缝制的。
殷芜看着百里息净手,修长的指节上沾了水带着玉似的光泽,他抬眸看过来,眉眼似也沾了水雾,行到榻前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,轻声问“不舒服”
她确实不舒服,因为一件想不通的事而烦扰,纠结了一整日了。
展开面前的寝衣,殷芜绽开一个笑,道“大祭司试试,我做了好久呢。”
百里息垂眼看她,眼中是淡淡的探究,似想开口,却终是沉默着接过寝衣往屏风后换衣去了。
那是一面绣着仙鹤的屏风,里面点着一盏灯,将他的影子映在屏风之上。
他脱了外裳挂在衣架上,接着是中衣,修长如竹的身形落在屏风上,同那仙鹤重合在一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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